名井南醒來時,四周一片漆黑寂靜。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只能從腳下鬆軟的泥上猜測這裡大概是什麼森林。她甚至連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森林也一點一點被光點照亮,這是名井南賴以計算時間的唯一方法。她還能清楚憶起第一次看到光點的瞬間,當時的她充滿迷茫,輕倚在樹幹不知該做什麼。忽然,她看見遠處閃著一絲微弱的光線,她心頭馬上湧上希望和雀躍。可是待她跌跌撞撞來到光源時,那微弱的光點在枝椏上搖曳著,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熄滅。名井南伸手想觸碰,卻在中途驀然住手。她怕這點微弱的光會被自己弄沒了,於是她只敢站在一步之遙,默默盯著她眼前的那點光。
那是她的希望之光。
不知過了多久,另一個光點也悄然亮起。又一段長時間過去後,第三、第四個光點也在名井南身邊亮起,間隔時間也差不多。在這片森林中失去時間觀念的名井南把每一次光點亮起時算作一小時。
名井南看著光點,日子一點一滴過去,可是名井南不曾感到過疲乏。在這片森林裡或走或坐或躺的她,身上的一襲白裙也不曾髒過半分。對於這些,名井南也沒有多想,畢竟她冷不防出現在這裡已經夠奇怪了,這點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光點愈亮愈多,名井南已不再驚豔,而整片森林也慢慢被光照亮。而每當一棵樹被綠光纏繞一圈後,絲縷的記憶碎片竄入名井南空洞的腦海。名井南漸漸想起自已的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當初為什麼會來到這地方。她只知道她有一件對她極為重要的事在這片森林裡,而她一定要找到。她的耳邊隱約聽到一把清洌的嗓音,軟軟暖暖地呼喚她「南」,讓她打消放棄的念頭。
持續的尋覓,卻連自己到底要找什麼都不知道,這種千篇一律的生活終究是令名井南日漸消沉下來。但是,名井南刻在骨子裡的倔強固執卻不允許她半途而廢。這一直找不到、想不起的低沉,和硬撐著不肯放棄的倔強,兩者在名井南堅毅的心上來回拉扯著,而再堅韌的心也終會磨出傷痕。
名井南跌坐在大石上:「到底我為什麼要這般找尋一個連自己也想不起,甚或根本不存在的事? 到底我這樣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森林被薄荷綠色點亮了,可是,當名井南抬頭向上望,上空仍被濃密的樹遮蔽著,除了她走動的聲響外,静謐得如同一切都沉睡在死亡之中。
名井南閉上眼,在大石上坐了很久很久,一動不動。哪怕身邊的光接二連三地亮起,名井南緊閉的眼簾也不為所動。
因為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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